義大利托斯卡尼五月天(2018)
從來沒有開那麼長程的車旅行過。從來沒有臨時取消那麼多住宿及預約的行程。這次的義大利旅行，算是破了許多紀錄。
罷工打亂行程
兩個多月前預訂機票及住宿時，還沒有任何罷工或社會抗爭的風聲。沒想到，隨著SNCF法國鐵路局的罷工抗爭愈演愈烈，法航機長也來湊一腳搞罷工，兩個交通工具龍頭同時罷工，把整個法國春天的假期弄得烏煙瘴氣，一團混亂，許多人無法出發或是回不了家，更多人乾脆取消度假計畫不出門了。罷工事件都有提供日程給大眾參考，只不過即使連罷工日程都只是裝飾用品而已。我們五月的義大利 Toscana / Umbria 旅行，來回機票的日程完全避開了公開的罷工日，也因此我們早早鬆了口氣，好整以暇。沒想到，出發前兩天的晚上，竟然收到法航取消去程航班的通知信。當時已經很晚，無法聯絡客服，而且航空公司應該要安排替代班機，於是只能先上網看看其他替代方案，機票、火車的可能性，暫且按兵不動。隔天法航客服電話完全不通，而我們接獲的替代班機竟然是出發日兩天後的飛機，當天其實是公告的罷工日，這樣的替代方案怎麼可能接受，當下上網把機票取消，至於退款、賠償什麼的，還得等法航慢慢處理，目前只有電腦自動回信叫我們靜候，一到兩個月的處理時間。整個九天假期的住宿、租車都已訂妥，為了不讓假期完蛋，當務之急是找到替代機票。當時在網上惟一能找到去程兩人不超過1500歐元的機票，只剩下Iberia經Barcelona的轉機方案，沒得選，只有快速訂妥，即使隔天晚間十時後才能抵達目的地佛羅倫斯，也不能計較了。寫信給B&B通知他們晚到的消息，算是暫時處理就緒。改訂的機票其實是Vueling的飛機，起飛時間晚，早上還輕輕鬆鬆跑去運動，洗完澡好好吃了份豐盛的午餐，才搭車前往機場。沒想到，一到機場，迎接我們的赫然是班機遲到三小時的告示。這下可好，遲三小時，Barcelona轉往佛羅倫斯的飛機一定錯過，而那是當天最末一班飛機，絕對無法在今天抵達佛羅倫斯了。趕緊到櫃檯詢問有沒有別的飛機可搭，結果服務小姐只叫我們到了Barcelona再想辦法，如果要改機位或退票，請找原買票的Iberia航空，Iberia又推回給Vueling，還說其實每一班機都超賣百分之四十的座位，根本不可能有別的空位給我們。我一看這情況，絕對不能飛到Barcelona再靠航空公司想辦法，那恐怕整個假期都泡湯，只好打電話給原來買票的網站，詢問他們是否可以退票，反正最不濟就是得動用當初加買的保險了。幸好網路公司二話不說，立馬幫我們把票退了，退款事宜會再幫忙處理。票退了，但是怎麼去義大利呢？飛機看來是絕對沒有機位了，火車只有隔天的班次，還得轉上兩三次車，總計至少十一個小時。那麼折騰，不如開自家車去吧，11-12小時的車程，兩人輪流開，今晚開一半，過個夜再開，似乎還算可以接受。況且回程法航會不會又取消班機沒人知道，開自家車去至少還回得了家。於是兩人只好又拖著行李搭車回家，準備開長途車前往義大利。
第一晚的B&B住宿肯定是浪費了，趕緊寫信通知。原本預訂好的租車也不需要了，退訂要扣三天的費用，也只能付了。當晚兩人連開六個多小時，抵達白朗峰附近，公路旁小鎮旅館過了一夜，一大早又連忙爬起來繼續趕路。就這樣又開了六個多小時，才終於在下午抵達佛羅倫斯，謝天謝地！B&B的接待人員對我們的遭遇十分同情，飛快地解說完，就讓我們去休息吃點心補充能量。廚房留有不少早餐後剩下的麵包、蛋糕（看來就是我們錯過的早餐！），對連午餐都沒吃的我們就像是救命仙丹一樣，配著咖啡和水果，也算勉強飽餐一頓！原來計畫的一天半佛羅倫斯遊，這下子只剩半天，只得飛快衝出門，開始觀光客行程。既然僅餘半天，博物館、美術館根本想都不用想，就算是月初星期日免費參觀日，也只能全部放棄，把珍貴的時間拿來逛逛城市的街巷，走走市場，享受一下氣氛，畢竟佛羅倫斯該走該看的景點非常多。隔天原來還想去San Gimignano 和 Siena，也決定只去 Siena，好多留點時間看看佛羅倫斯。
這就是我們「搶救」回來的假期，雖然累得要命，起碼抵達目的地；即使行程一團混亂，幸好是亂中有序。走在佛羅倫斯遊客摩肩接踵的街上，跟著所有人一起舉起手臂拼命拍照，那一刻突然為這樣的庸俗平凡感到開心，天啊，假期總算是開始了！幸好是在開車就能到的隔壁國家旅行，要是目的地更遙遠些，假期也許就救不回來了哪！
回憶到重遊，感受大不同
二十多年前，還沒到過法國前，就先與家人跟團遊覽過義大利北部幾個大城，羅馬、威尼斯、比薩、米蘭、佛羅倫斯都參觀過，當時對義大利的觀感並不好，街上扒手小偷大剌剌又偷又搶，路上男人隨便吃女生豆腐、言語輕佻，交通混亂。記得當時只對佛羅倫斯的美留下印象，覺得只有這個城市值得再訪。十多年前因為友人住在米蘭，重遊米蘭，又去了Lago di Como 克摩湖及鄰近的小鎮，還是沒能對義大利重塑觀感，米蘭人就像一般大城市人一樣淡漠與人保持距離，早餐的咖啡雖然很棒，義式 croissants 則乾硬不若法式做法可口。只有北部獨特的 Aperitivo 時段讓我和友人覺得驚豔。Aperitivo 大約從六點開始，一直到晚餐時間八、九點前，在某些酒館或小餐廳會提供，只要點飲料，就有自助式無限取用的小菜小點可配，非常適合友人相聚閒聊，胃口小的女孩子大概吃個幾樣也就飽了，如果是配菜豐盛的酒館，喝個兩杯，小菜下肚，根本晚餐也省了，那次去米蘭，我們三個女生，就對 Aperitivo 情有獨鍾，享用了兩三次吧。
此次重遊義大利，其實我只有一個目標：去看 Niki de Saint Phalle 在Grosseto 附近創建的「塔羅花園」（Jardin des Tarots)。從佛羅倫斯去的話，還能順便在Toscana地區品酒、參觀酒莊，應該是不錯的安排。只去過義大利短暫出差的法國老公自然很心動。由於以往的經驗，我不敢抱太大的期待，只要能看到想看的花園，也就滿足了。正因為沒有過多的期盼，驚喜往往不請自來。從一開始與B&B聯絡，就感覺到佛羅倫斯人的親切，實際接觸也感受到友善溫暖，他們的英文程度也比記憶中好上十倍。觀光客大量到來，已經把佛羅倫斯改造成習於接待世界各地觀光客的開放城市。義大利為了保護古城樣貌，大部分的古老城市都限制車輛進出，除了居民及商家用車外，一般車輛禁止入城，因此在所有古城內遊覽，都能放心散步，不但空氣污染降低、噪音減少，整個空間也變得悠閒舒緩，難怪義大利變成觀光客最愛的國家之一。惟一叫人吃不消的是所有博物館、美術館、教堂類的參觀費用都高得嚇人，而且因為排隊人潮擁擠，都建議事先上網訂票，預訂票需加價，常常加價部分可達原票價的50%！讓人慨嘆口袋不深連文化藝術也親近不了呢。
義大利、法國、西班牙，三個國家相比鄰，三國語言皆屬拉丁語系，相近卻依舊各擁文化特色，民情也不同。重點是語言就算再近，沒學過就是不會，無法溝通。西班牙文學過，即使多年不用都忘光光，臨場惡補一下還是可以講個兩三句，基本字彙也還能掌握，旅遊起來稍微比較自在。到了義大利，因為跟法文、西文相似，看到字寫出來還能猜猜，但沒學過就是沒輒，口語對應完全不必想了，除了「你好、謝謝、再見」，其他句子完全說不出來，也聽不懂。這下子就真的只能用英文或法語溝通了，幸好義大利是法國的鄰居，英文不太好的人通常會法文，旅行起來倒不算困難。記得很久以前有一次在車站問路，情急之下，乾脆用西班牙文問，想說大概很像，也順利獲得答案，表示路人聽得懂我在問什麼，好笑的是後來才發現，我問的問題義大利文跟西班牙文差十萬八千里，但是反正雞同鴨講也通，這是歐洲有趣的地方。此次來，在法國已經定居了二十二年，也算是半個法國人了，看義大利的眼光跟以往自然不盡相同。如果比較法、西、義三國語言，其實感覺上法文和義大利文還更為相近，生活習慣及文化發展上，法國人與義大利人似乎也比較相似。從建築外觀、教堂內部，到吃飯時間、上菜順序這種小節，都讓我覺得義大利根本就是法國的堂兄弟姊妹，同中有異而已。西班牙對法國人來說，還更具異國風情吧，特別是到西班牙南部安達魯西亞，加上回教文化的浸染，又是完全不同的世界。這樣的親切感彌補了這次旅行一開始的驚慌與疲累，不必太費勁便能探索接續行程，精神上比較從容自若，沒有多餘的緊張。
佛羅倫斯，假期終於展開
利用五月法國的連假規畫九天的行程，現在因為長途開車，等於前後有四天，整日必須要開六、七小時的長程，第一晚住宿浪費掉以外，最後一晚預訂的旅館也必須放棄，早一天走，然後在法義邊境過夜才行。中間的行程則大致上不變，從佛羅倫斯到 Umbria 地區，再到 Grosseto 附近的小半島 Monte Argentario，最後再途經 Pisa 返回法國。在義大利預訂了三處住宿。佛羅倫斯的B&B « Tornabuoni View »就位於市中心五樓，離 Ponte Vecchio 僅三分鐘腳程，旁邊就是名店街，從吃早餐的飯廳俯瞰，便是美麗的廣場街景。其實就是一間典型老公寓房子改裝的小旅店，大樓加裝的電梯雙門型式，古老到連習於老電梯的巴黎人都有點不知所措的地步。B&B內部，數了一下似乎只有五個房間，裝潢十分樸素典雅，房間和浴室都鋪著漂亮的淡色仿木磁磚，具有木頭的溫暖，白木櫃木桌，白紗窗簾，白床單，在照片上看來簡單到沒有吸引力，現場看卻覺得充滿品味，義式優雅，沈靜安閒，窗子隔音無瑕，位在吵鬧的市中心，窗子一關，馬上彷佛置身鄉村小木屋般，恬寧安適，要不是時間不夠，在這裡發懶看書睡個午覺，多舒坦！接待我們的年輕女孩非常親切，還熱心介紹了我們兩間稍微遠離觀光區的典型佛羅倫斯餐廳。當地人推薦的餐廳，那還用說，一定要去，所有台灣部落格或法國網站上介紹的餐廳一比相形失色，馬上可以丟一邊不管了。事實也證明，這間位於河左岸 Via di Santo Spirito 稍微遠離觀光區的 « Angiolino »小餐館，不論是義大利麵、佛羅倫斯牛排、甜點還是酒單，都令人相當滿意，雖然不是什麼精緻繁複的菜色，卻做得非常完美，火候恰到好處，調味精準，配上當地的酒更是加乘的效果，讓我們吃得心滿意足。餐廳佈置家常古典，氣氛輕鬆，服務不緊不慢，恰恰好，服務生甚至還能來上幾句法文，在這樣的環境下用餐，真的能放鬆心情享受，難得愉悅的經驗。因為罷工而少待一天，佛羅倫斯的體驗點到為止，也只能扼腕嘆息了。不過，雖然未能進入博物館親睹許多精美館藏，該參觀的廣場、建築，倒也沒漏掉。連中央市場(Mercato Centrale)、二樓用餐區及外面的皮件市集，甚至新市場涼廊 (Loggia del Mercato Nuovo)那隻鼻頭讓人摸到亮閃閃的金豬也看到了。比較特別的是「百年修道士藥妝店」(Farmaceutica di Santa Maria Novella)，完全像在遊古蹟一樣的逛街，假如穿上古裝的話，根本就像回到十九世紀初的貴婦，抱著心愛的貓來採購香氛品，不但可以買到自家衣櫃的香氛掛板，還能找到貓咪的清潔用品，也有畫家展出的作品，累了就在天井旁附設的咖啡廳來塊蛋糕加咖啡，經濟無娛的話可以在此悠閒晃掉一下午。可惜我不是十九世紀的貴婦，沒有附庸風雅的閒情逸致，也沒有強勁的購買力，只能像觀光客一樣，拍幾張照片，目瞪口呆逛一圈，再嘖嘖稱奇出門來。真正要買保養品，還不如去百花大教堂旁邊讓台灣團攻陷的L’ERBOLARIO Biffoli shop，不知為什麼變成台灣團必買的商店，但是好奇進去逛了以後，覺得東西和價格都不錯，又有繁體中文目錄，加上法國沒有這個品牌，也是可以買來用用看。法國老公當然又再次驚嘆於台灣人對某些品牌的追捧力，對一旁掏出手機照片找指定商品的台灣女孩，以及乾脆現場打電話詢問台灣親友的買家佩服不已。去布拉格的時候就曾經遇到同樣的場景，只不過是不同的牌子不一樣的保養品，當時我們兩個在驚訝之餘也順勢買了點貨，沒想到真的好用，於是這一次也決定跟風，買幾樣保養品，也許台灣人喜歡不是沒有道理的。
Firenze 百花大教堂
中央市場(Mercato Centrale)二樓用餐區
中央市場(Mercato Centrale)二樓用餐區
中央市場(Mercato Centrale)二樓用餐區
「百年修道士藥妝店」(Farmaceutica di Santa Maria Novella)
「百年修道士藥妝店」(Farmaceutica di Santa Maria Novella)
「百年修道士藥妝店」(Farmaceutica di Santa Maria Novella)
佛羅倫斯的B&B « Tornabuoni View »
佛羅倫斯的B&B « Tornabuoni View »
佛羅倫斯的B&B « Tornabuoni View »
Ponte Vecchio 看河景
Ponte Vecchio
« Angiolino »小餐館
« Angiolino »小餐館
米開朗基羅廣場Piazzale Michelangelo 看夜景
米開朗基羅廣場Piazzale Michelangelo 看夜景
中央市場(Mercato Centrale)
中央市場(Mercato Centrale)
新市場涼廊 Loggia del Mercato Nuovo，佛羅倫斯有名的金豬
仿製的大衛像，真的在烏菲茲美術館Galleria degli Uffizi
旅遊喜好，歐亞大不同，
華人一窩蜂搶看的流行景點，有時甚至不在法國的旅遊指南內。在台灣旅遊部落格裡很紅的 Civita di Bagnoregio，據說是啟發宮崎駿創造「天空之城」動畫影片的靈感來源，華人世界乾脆就稱其為「天空之城」了。但是我在法文指南上卻找不到這個古城，安排參觀路線時讓我非常驚訝，但是既然離我們在 Umbria 地區的住宿旅館不遠處，也沒道理不去看看。古城今天已經沒有什麼居民，完全像是一個與俗世隔絕的觀光小鎮，一般車輛無法進入，長長的聯外通道其實是一座架高的天橋，步行往上爬還蠻費力的，遠眺景觀美到有些超現實，感覺不像真實的城市。現在想進城參觀還得付門票，古城裡走主街步行不到十分鐘即可逛一圈，真的是迷你小鎮。我們離去的時分，正好風雨欲來烏雲聚集，更增添孤獨聳立的古城一抹詭譎的神秘氣氛。仔細想想，這座古城與聯外高架道路的外觀，跟風靡華人世界的法國世界遺產景點 Mont Saint-Michel小島，還真有幾分神似，當然「天空之城」規模小得多，或許這種遺世獨立的海/空中島形象，特別投合華人的神話品味，才能迷倒華語眾生吧。
Civita di Bagnoregio
Civita di Bagnoregio 城門
Civita di Bagnoregio 城內廣場
Civita di Bagnoregio
從旅遊路線的安排上，大可以看出歐洲人與亞洲人之間的文化差異。從我們接下來的兩個停留旅館，就能觀察出許多不同點。Toscana 和 Umbria 是義大利著名的葡萄酒及橄欖油產區，若能到葡萄園或橄欖園走走更好。於是安排旅店時乾脆選了一間酒莊旅館，直接住在葡萄園和橄欖園中間，房間陽台便能瞭望葡萄園，還能品嘗到酒莊自產的有機酒及橄欖油，一次把所有願望滿足。這間位於 Orvieto 古城附近的 Altarocca Wine Resort，可以說是我們住過的飯店裡最令人滿意的其中一間了。服務親切不在話下，房間也相當舒適高雅，附設的健身房基本配備都不缺，還有無敵景觀可以邊運動邊欣賞。戶外泳池因為連兩天下午暴雨，都沒辦法使用，但光是Spa的貼心豪華設備，就可以讓我們舒舒服服地享受一、兩個小時，樂不思蜀了。尤其是因為使用的人極少，簡直有如身處私人貴賓室一樣，完全不受旁人眼光的干擾。也幸好空間廣大各區塊分隔，我們幾乎可以不必直接面對別的使用者，像德國來的房客，使用Sauna時是依照他們國家的習慣，全裸上陣，但他們似乎忘了，在相對保守的義大利、法國、西班牙，進入Sauna是要求穿上泳衣的。所有人都必須赤袒相對時，像在德國的使用經驗，反而眾生平等，沒什麼感覺。但是如果包廂中文化不同，有人著泳衣有人全裸，那就尷尬多了，而且我想尷尬的多半是著衣的那一方。我們是保守的法國人，也就刻意避開德國房客，給他們一個不受干擾的袒露空間了。幸好亞洲客人沒什麼使用Spa的習慣，否則要是讓他們撞見全裸的景象，豈不讓他們嚇得目瞪口呆，奪門而逃？像這樣完備的飯店，歐洲人其實多半會住個兩天以上，就算待上一星期度假休息也挺合適的，我們就很後悔沒有多待幾天，才兩天真的是好趕。沒想到，在飯店遇見的韓國客人，竟然都只住一夜便匆匆離開，的確很符合亞洲人舟車勞頓非把景點排滿的旅行習慣。
其實在這種特別的酒莊飯店遇見韓國旅客真的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們應該是託旅行社安排住宿的半自助旅行，我遇到兩對情侶夫妻，一對非常年輕，一對則大約五十歲上下。他們抵達的時間已經下午四、五點後，在Spa沒遇到，應該是訂的房型並沒包括，也沒興趣多花錢。還會遇見他們的場合就是餐廳了。酒莊位置蠻孤立的，因此大部分房客都會選擇在旅店的餐廳用餐，況且還是米其林推薦的好餐廳。第一天的晚餐，看到有 « Menu de dégustation » (代表佳餚品嘗菜單）, 精選份量少但多道的當地菜餚，配上相應的餐酒，菜單和酒都不算貴，就乾脆點了這個。酒莊以自家的兩種紅酒和白酒，搭配上相對的四道菜。簡單的菜色，卻做得很好，又多了酒的加持，整體搭配實在令人驚豔，出人意料的契合。對平常想像不到的配酒法好奇（譬如義大利肉醬麵和義大利餃子都用自產白酒搭，卻是完美絕配），加上對 Toscana 當地的葡萄種不熟，就跟侍酒師問東問西，他也非常詳細親切地說明。最後加上甜點，看我們兩個對酒那麼著迷，侍酒師乾脆加贈兩杯甜酒給我們搭，真是從頭到尾皆完美的晚餐。隔天下午我們參加了酒莊的試酒品嘗，除了前晚試過的兩款紅白酒，又加上另兩款，還有酒莊自產的橄欖油。專人介紹就長達二十分鐘，對葡萄品種、氣候、產製方式及適合搭配的菜餚等等，都做了詳盡的介紹，剩下的時間就讓我們兩個就著滿桌的小零嘴，一邊慢慢品酒，一邊感受酒與食物的融合感，眼前是落地大窗，戶外正上演暴風雨的颯爽風景，而我們安安靜靜專注在酒的氣味中，非常悠閒自在，走遍旅行地產酒區，還從沒體驗過那麼閒適豪華的品酒會。因為已經認識了酒莊的所有酒種，第二晚的晚餐便很有自信地自己選菜挑酒搭配了。這一晚，一直跟侍酒師問東問西的，是另對新到的法國夫妻，看來法國人對酒真是不管到哪裡都情有獨鍾啊。當天我們落坐在兩對韓國情侶的中間位置，兩桌的動靜都稍稍聽聞。年輕的那一桌完全沒有點酒，已經讓我覺得很可惜了（到酒莊餐廳吃飯不點酒？那為什麼要來？），女生桌上那盤主菜更是幾乎只動了兩口，全部擺著沒吃。服務生來收盤子時很驚訝，便問了原委，他們英文也不好，有點解釋不清的樣子，但是意思好像是肉太生她沒辦法吃的樣子...。咦，那應該事先知會廚師啊！年紀大的夫妻那裡，就比較有經驗了，兩位各點了杯不同的酒搭配，但是主菜也都沒吃完。亞洲人口味與歐洲人真的差那麼多嗎？到了甜點，大家都是當日甜點，結果所有的韓國人都沒吃盤中的鳳梨，全部剩著。怎麼回事？我後來一嘗，恍然大悟，因為鳳梨片都用焦糖煎過，帶點焦糖苦味，對歐洲人來說是很平常的「做甜點手法」，可對通常享受優質水果原味的亞洲人來說，應該覺得很不習慣吧！因此他們只把盤裡的冰淇淋吃完，焦糖水果完全不感興趣。看著我們全部吃得精光的盤子，法國老公笑說：「你已經不是亞洲人，變成法國人口味了！」其實我是歐亞通吃，只要是美食，全部來者不拒！就是一個愛吃鬼！但是我大致上瞭解什麼東西亞洲人無法接受，什麼又是歐洲一般人的底線。有時候站在中間，看著兩邊不同的口味，南轅北轍的愛好與恐懼，心中瞭然，也覺得蠻有趣的。而自己的所謂喜好，漸漸也變得兼容並蓄，東西摻雜，有時比法國人還法式，舌頭比台灣人還挑剔，法國人吞不下去的臭豆腐是我從小的心頭好，很多亞洲人看了就怕的藍霉起司也是我喜愛的，飯後吃水果或甜點都沒問題，咖啡或茶夠好才喝，好像年紀越長越愛吃，也只能苦笑了。
隔天早餐，風不大，霧漸漸散去，太陽微露臉，餐廳落地窗打開，方便大家選坐露台的桌子。我也逕直朝落地窗走去，選了戶外有遮蔽不曬太陽的位子，視野好空氣清新整片葡萄園盡收眼底。再一回神細看，啞然失笑。所有亞洲面孔都待在室內（除了我以外），也許室外的氣溫對他們來說還是太冷，也不習慣在戶外用餐。只要還有空位，歐洲人一定先跑室外，平日缺乏陽光的國家來的，還會大剌剌挑陽光直射的位子坐，而這絕對不會發生在篤信「一白遮三醜」的亞洲人身上。這麼明顯的區隔，真是太有趣的差異了。再想想自己的直覺反應，我畢竟已經習慣了法國人的生活方式啊。
Altarocca Wine Resort 酒莊旅館房間望出去的景色
Altarocca Wine Resort 酒莊旅館四周風景
Altarocca Wine Resort 酒莊旅館四周風景
Altarocca Wine Resort 酒莊旅館四周風景
Altarocca Wine Resort 酒莊旅館四周風景
小半島 Monte Argentario，歐式度假路線
旅程的第三間飯店，在鮮為人知的小半島 Monte Argentario上，飯店位於西半部 Porto Santo Stefano 轄區，從港口要到飯店 Hotel Torre di Cala Piccola，還得再開彎曲的崎嶇山路二十分鐘才能抵達，也不在著名景點的附近，靠的就是海景來吸引客人，走的是度假旅館路線，當然也不會有亞洲客人來入住，我走的是歐洲度假路線，才會特別安排這種會讓台灣人稱為「鳥不生蛋的偏遠地」的旅館。的確，從酒吧和無邊際泳池，不但可欣賞遼闊海景，黃昏還有絢爛的落日可以慢慢享受。我們的房間從窗戶望出去，也有部分海景，雖然等級不夠高，沒有陽台，也令人心情大好。不過，飯店設備不怎麼樣，房間嫌老舊，有潮濕的氣味，沒有海灘只有需走一公里才能到達的岩石坡岸，不能下水只能曬太陽，對我們沒什麼吸引力。晚餐菜餚普通又昂貴，服務也不到位，去了一次就不想再去了。就算晚間開車出門不是很方便，還是寧可到外面的餐廳用餐。我們因為航機罷工必須提早一天離開，旅館經理卻完全不為客人著想，連將房款換成別的抵用卷都不願。總之我們損失一天房錢，而飯店大可以再把我們退的房租給別人，照樣賺錢，尤其那是連假的大週末，海景房搶手得很。但這種預先支付房款的旅館，通常都無法退款取消，我們也無話可說。只是服務人員的同理心不足，態度又強硬，完全沒有業界的商業彈性手腕，加上入住時房型與原先預訂的海景房不同，是後來要求才替換，整體印象就變得很差。
Hotel Torre di Cala Piccola 房間望出去的海景
Hotel Torre di Cala Piccola 旅館的兩隻貓咪
Hotel Torre di Cala Piccola 海景
Hotel Torre di Cala Piccola 無邊際泳池看夕陽
印象深刻的家庭式小館
話說回來，因為飯店餐廳素質不夠好又價昂，逼得我們非探訪鎮上的一般餐館，反而讓我們發現一家小巧的家庭式小餐廳，物美價廉，服務又親切，絕對是值得旅人珍藏的口袋名單。A Casa di Paolo e Rosita，「保羅與蘿絲塔之家」，看名稱就知道是一對夫妻開的家庭式餐廳，離港口中心有一段距離，還藏在小巷子裡，不是很好找。我們到的時候餐館裡已經坐了兩桌客人，看起來都是外地來的工人，晚上就近在旁邊熟悉的餐館吃飯的樣子，感覺好像是他們經常造訪的員工餐廳一樣。看到我們兩個一臉觀光客樣的人進門，他們很好奇一直朝我們望，尤其是亞洲人臉孔出現在這個完全不觀光的小不拉幾餐館，應該讓他們相當驚訝吧。幸好在網路上也有許多遊客的評價，讓我們不至於像誤闖禁地的小孩子，坐立難安。老闆娘一見，馬上歡迎我們入座，飛快地把菜單遞給我們，並沒有驚訝的神色，好像我們不是觀光客的樣子。我接過菜單一看，哎呀糟了，全義大利語，之前在大城市還有英文菜單的痕跡，這下完全得融入當地生活了。不過，仔細端詳，跟法語、西語有相似的地方，加上一些之前記下的簡單字彙，大致上要分辦吃的是什麼還不是大問題。再往後翻閱，才發現老闆非常體貼地把一些魚和海鮮的圖片與名稱整理在後面，那些完全猜不透的字原來實際上是長這樣！於是吃什麼喝什麼都決定了。接著，老闆現身來為我們點菜了，他直接用義大利語跟我們對話，完全不管我們聽不聽得懂，我們也就很神奇地都聽懂了。這幾天約略學習到一些義大利字的發音，拿來念菜名倒是沒有問題，老闆也竟然一一順利記下，整個過程流暢自然，讓我懷疑這是否暗示我接下來該學點義大利文呢。餐館的菜全部都使用新鮮材料自家現做，完全不用冷凍品。光是簡單的前菜義大利麵就非常成功可口，我的小龍蝦麵裡起碼有十尾蝦，這大方的態勢嚇到我了，想到兩天前旅館餐廳晚餐麵盤裡可憐的兩小尾蝦以及三倍的價錢，簡直是天差地遠。接下來我的那道魚更不可思議，是兩尾連頭一起上桌的完整的魚！在歐洲待過的人都知道，魚頭、魚尾很少端上桌，敢完整呈現在菜盤裡的表示那是新鮮當日的魚，而且手藝要不錯才行。我一嘗，的確非常新鮮，裹麵衣炸得恰到好處，只要淋一些檸檬汁就十分美味了。配菜Artichaut (朝鮮薊)心也是鮮軟爽口。老公的那盤牛排也煎得非常到位。甜點雖是到處可見的平民點心，卻做得很用心。老闆送帳單來時非常大方地附送了兩杯甜酒給我們，還可以選喜愛的口味，真是太體貼了。太喜歡這家餐廳了，要不是隔天就得離開小半島，一定再來光顧一次。稍晚時看到典型的義大利當地人結伴來用餐，一副老客人的樣子，果然是好餐廳就有忠實顧客。光是這樣道地美味又愜意的一餐，就讓我覺得旅程很值回票價，舊地重遊也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了。在這種當地人居多的小餐館裡，可以觀察到許多當地人的生活細節，他們的口味、飲食文化、用餐方式，甚至地理環境及物產，還能看到他們的人際互動，對待外人的態度，最重要的是能試著體驗一下當地人的生活，學習新的語言，真的是旅途中非常有趣的一環。許多旅行經驗裡印象最深刻的記憶，常常與這樣無意中發現的小餐館聯結在一起，從峇里島的小吃店、安達魯西亞的小酒館到美國鄉間有賣鹿肉漢堡的快餐店，都曾經留給我們難以忘懷的回憶和美味。
A Casa di Paolo e Rosita，「保羅與蘿絲塔之家」
一路拜訪的景點
我們在 Toscana 和 Umbria 地區的其他景點，大致上就跟一般歐洲人走的路線一樣。去了Siena 古城，因為時間太趕而捨棄了 San Gimignano 和 Pienza。順路就拜訪了 Pitigliano 和 Castiglione della Pescaia，就近仔細走了 Orvieto 一圈。也加入了我們喜歡的湖景 Lago di Bolsena，與在 Parco Naturale della Maremma 保育公園的健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我心心念念的 Jardin des Tarots / Giardino dei Tarocchi 塔羅花園！算是很隨興也非常個人化的路線。原本還有安排一天坐船出海潛水，好好欣賞小半島 Monte Argentario 的景色，結果也是因為長途開車需時過多，為免太過疲累，只得臨時取消。會潛水的朋友倒是可以來這裡潛水，一般船潛會到外海的兩個小島附近，光是蔚藍色的海水及豔陽，應該就值回票價了，水底景色想來應該也不錯。只不過地中海其實海水溫度低，除了夏天，大概都在二十度以下，防寒衣都很厚，有時還要加上背心。記得在馬賽潛水時明明是盛夏，陸地上氣溫是29度，然而早晨跳入水底時竟然只有14度！後來也不過微升2度，變成16度！有時風一吹，浪就變大，在水裡也不輕鬆。義大利這一帶不知海況如何，只有等下次再來體驗了。一路上的景點除了比較有名的大城像 Siena 和 Orvieto 還見得到亞洲旅客之外，其他景點我幾乎都是惟一的亞洲臉孔。
Siena
Firenze 和 Siena 都是著名的觀光城，只不過 Firenze 身為 Toscana 地區的首府，不但是經濟輸紐，行政中心，更是藝術文化的重鎮，人口比 Siena 多了七倍以上。也因此，許多嫌 Firenze 太過擁擠，觀光氛圍過濃的人，就會比較心儀規模小得多的中世紀古城 Siena。初到 Siena 的旅客看到氣勢滂薄的 Piazza del Campo 那種大廣場的豪邁，絕對一見傾心，周邊彎曲的小巷道匯聚於此，再依照許多畫作的描繪，邊漫步其中邊想像一年兩次在此舉行的 « Palio » 賽馬大會，的確令人渾身升發一種戰慄的壯勝感。不過，想像歸想像，真的在 « Palio » 其間到來，恐怕也只能人擠人，什麼大陣仗都看不見。
Siena
Siena 的城市標誌
Piazza del Campo, Siena
Piazza del Campo, Siena
Piazza del Campo, Siena
Siena 大教堂
Orvieto
這次旅行，真正在我心底排名第一的古城，其實是位於 Umbria 地區，與 Siena 從中世紀以來一直是死對頭的 Orvieto。今天，Orvieto 的人口大概只有 Siena 的一半，也不若 Siena 那麼知名，但是這個建於火山岩層之上高聳的古城，卻掩藏著許多地底的祕密，吸引人耐心探勘，並深深為之著迷。雖然現在已經有公路直接開上城區，但因為古城同樣限制車輛進入，最好抵達的方法，是從山腳下的車站乘坐纜車上山至古城口。纜車出口的旁邊便是著名的 Pozzo di San Patrizio 古井，這個建造於十六世紀的井深達53公尺，沿著井緣開鑿了兩排環形階梯，上與下的人並不會互相干擾，階梯走道還開了七十個窗戶引進光線，共有 248個階梯。走至井底仍保留有蓄水池（現在已經變成遊客的投幣許願池），雖然今日可能已經不靠這樣的古井供水。整座古井內部有種奇特的魅惑力，光源、聲響、回音、人影，彷彿都與外在世界時差，拖著腳步，慢了好幾秒才能跟上的感覺，又彷彿是現代世界的影子，牽逸在後，拉得長長遠遠，連綿至亙古年代，我們只要稍一遲疑，就會掉入緩緩流動的中古世紀裡。
Orvieto 的地下城，更是驚人的發現之旅。這個位於懸崖之上的古城，由於其下的地質為火山灰及凝灰岩，很容易開鑿，三千多年來，因為戰爭求生，生活所需，人們在這個城市的腳下挖掘出一個個洞穴、石窟與水井。很多洞穴隱身在建築物之後，漸漸被後人遺忘。七零年代末的一場地質大滑動，促使地質學家於八零年代積極尋找重現這些存在於地下的石窟、水井，有如迷宮一般的地底通道。至今已有超過1200個洞穴重見天日，因為多半都與民宅相連，屬於私人所有，並不能參觀。開放公開導覽的，目前只有兩處石窟，一個發現了以前用來磨榨橄欖油的石磨，另一個則發現以往用來飼養肉鴿的洞穴，那裡有對外的隱密開口，以及一格又一格的鴿子窩，旁邊則有水井的遺跡。由此可見其他的地下洞穴一定有各式各樣的用途，有的當儲藏室，有的飼養動物，有的是天然酒窖，戰時成為避難所，至於水井則是圍城戰時居民的保命根源。光是跟著導覽粗淺的參觀，便引人暇思，這座地下城所遺留下的歷史痕跡，想必還有許多神秘豐美的故事等待發掘。
Pozzo di San Patrizio 古井
Pozzo di San Patrizio 古井
Pozzo di San Patrizio 古井
Pozzo di San Patrizio 古井
Orvieto 大教堂
地下石窟，以前用來磨榨橄欖油的石磨
地下石窟
地下石窟以往用來飼養肉鴿的洞穴，那裡有對外的隱密開口，以及一格又一格的鴿子窩
地下石窟以往用來飼養肉鴿的洞穴，那裡有對外的隱密開口，以及一格又一格的鴿子窩
Pitigliano
Pitigliano 位於 Toscana，是個完全建於岩層之上的古城，遠看非常令人震撼。我們將車停在城外，步行走至城後岩層下的谷地，往上看是家家戶戶的後門，上方有一條懸空的木走道，像陽台一樣，連接小巷口、人家。走了大半個城底，才終於找到一條通往城內的階梯，還十分隱密，好像藏在家門後院的神秘通道一樣，不能太張揚。爬坡一路往上，穿過數個樓房下的隧道形拱門，才抵達看似城內主要通道的小街，街上有幾家店鋪、餐廳，有的部分較寬，類似小廣場，有的地方又突然變窄。整個城大概只有兩條主街，在某個地方合而為一，只有一個主要入口「大街」，引至城門。古城非常安靜，因為也還不是旅遊旺季，加上並非大景點，沒什麼遊客，正午時分，幾乎在街上偶然看到的幾個人都是遊客，真正的居民應該都在家，準備用餐休息，不會在街上閒晃。城裡的各個角落稍微注意一下，都能看到悠閒曬太陽、乘涼、睡大覺的貓咪，有一隻甚至掛在小樹叢中枝幹間午睡，很棒的藏身處嘛！貓咪不防備而慵懶的姿態，顯示這個古城的友善，大體上一個善待貓咪的城市，對外來遊客絕對也是親切自在的。然而，若是所有看到的流浪貓都把人類當敵人，總是輕蔑地哈氣示警或夾尾巴逃走，這個城市肯定對遊客也不會太誠懇熱情。在歐洲國家旅行，不談至今從未涉足的東歐及前蘇聯國家，其他國家大致上都偶然見得到悠哉遊哉的貓咪，雖然都對人保持一定程度的警戒，但是大部分都自由自在，沒有遭虐或驅逐的情況。而一般歐洲人看到貓，也都蠻親切的，遊客大部分也只會靜靜拿起相機捕捉一些有趣的畫面，貓咪不主動接近的話，絕對不會隨便打擾，非常和諧友善的共處氛圍。這是歐洲國家讓我很欣賞的一點。
Pitigliano
Pitigliano
Pitigliano
Pitigliano
Pitigliano
Pitigliano
掛在小樹叢中枝幹間午睡的貓咪
Pitigliano
Pitigliano
Pitigliano
Pitigliano，上方有一條懸空的木走道，像陽台一樣，連接小巷口、人家
Pitigliano，從對面眺望整個城
Lago di Bolsena
Lago di Bolsena 這個湖佔地113平方公里，非常大，離 Orvieto 和 Pitigliano都不遠。湖的周邊城市除了同名的 Bolsena ，還有 Marta，都是賞湖景、釣魚、夏天戲水的好地方。我們只是路過停留，在湖邊散步，湖景遼闊，微風徐徐，三兩遊客，在春天的舒爽氣溫下，沿湖看看水鳥、鴨子戲水，狗狗乘機玩水游泳，真的非常愜意。有些小餐館咖啡廳就建在湖邊，若有時間，在那兒用餐喝一杯，應該相當享受。沿湖當然有許多小旅館，也有露營地，看來這是夏天度假的好地方呢！不過，暑假出遊旺季，恐怕難得有如此的清閒空間。湖邊也有健行步道，對喜歡健走的人也是個來此度假的好理由。
Parco Naturale della Maremma
Parco Naturale della Maremma 自然公園離 Grosseto 不遠，在小半島 Monte Argentario 以北接連海灘的一大塊保護區。由於旅遊指南上資訊不多，我們決定隨機應變，只要能健行幾個小時便滿足。公園旅遊中心在 Alberese，這裡可以拿到健行路線圖，也是在此繳費，一個人十歐元，算是相當昂貴。在園區內可以騎腳踏車、騎馬和步行。如果一半步道一半利用腳踏車道，可以繞園區一大圈，不必走原路折返，這樣至少要走5-6小時。我們因為此行並非以健行為主，也沒帶背包或健行鞋，而且本來只準備走3-4小時，飲水也不夠，就只挑了其中一條可以看碉堡廢墟及眺望海灘的路線走。去程全部上坡，加上大太陽，有幾段走得喘噓噓，回程就輕鬆多了。這還是與越野腳踏車共用的步道，算是好走的，但岔出去的真正健行步道看來就充滿了崎嶇的上坡，得裝備好一點飲水充足才能走，我們體力雖夠，這次時間不夠，裝配也是觀光客等級，還是看看碉堡、風景就好。從瞭望點一看，才發現海灘金黃閃亮，美不勝收，還有另兩個碉堡，也都有步道聯結。想到海灘享受的話，當然可以走路過去，也可以坐接駁巴士從另一端的小鎮往返。看起來這也是一個可以規畫幾天健行、海灘戲水的度假好地方。公園周邊看到不少農舍民宿，沒什麼中大型旅館，非常純樸，是個接近大自然好好放鬆的絕佳地點。我們腳程不慢，比旅遊中心人員預估的時間早就走回來了，乾脆又去走了一小段鄰近路線。結果真正出園區時，飲水都沒了，沒想到旅遊中心也關門了。幸好中心對面就有一個加水站，有天然水也有汽泡水，看到有居民扛了一大堆瓶子來裝水。雖然不像巴黎完全免費，但5分歐元可加滿1,5公升，也該知足了。我們兩個快渴死的人，趕緊拿出身上的空瓶邊灌邊喝，覺得真是少見的甘泉，而且是救命甘泉！想必許多健行客累了一天後，也都會來此補充精力吧！
碉堡廢墟
碉堡廢墟
碉堡廢墟廚房烤爐
眺望海灘
眺望海灘
眺望鄉間景色
Jardin des Tarots / Giardino dei Tarocchi 塔羅花園
Jardin des Tarots / Giardino dei Tarocchi 塔羅花園是這次 Toscana 旅行的動機原點。幾年前在巴黎大皇宮 Niki de Saint Phalle 回顧展時，第一次知道她在義大利創建了這樣一個花園，看到那些吸引人的作品照片，讓我只想馬上飛奔而去大飽眼福。結果回家上網一查，這個迷人的作品花園位於遠離大城及有名景點的「荒郊野外」，假如想參觀，勢必得安排一次真正的旅行，才能在旅程中加入這個必得專程前往的地方。就算得如此大費周章，還是絕對值得！「塔羅花園」，顧名思義，就是以塔羅牌為創作靈感，在園區內一共有代表二十二張主要塔羅牌的作品。包括 L’Impératrice 這個內部全鏡面馬賽克拼貼建築，裡面有完整的廚房、衛浴及臥室，是 Niki de Saint Phalle 在創作花園作品的十四年間，與夫婿居住的地方。圓弧造型的建築外觀，多彩的配色，難免讓人聯想到巴塞隆納 Gaudi 的建築，特別是 Parc Güell，的確，在 Niki de Saint Phalle 1955年參觀過 Gaudi 的公園後，深受啟發，她於1979年開始構築，加上其夫Jean Tinguely及建築工人的協助，終於1993年完成。「塔羅花園」維持 Niki de Saint Phalle 一貫明亮、豐富多彩的風格，彎曲圓滑的線條，完全沒有尖角，每一棟「建築」都是一個「大型雕塑品」，在想像不到的地方會發現一個小座椅、小迴廊、靜思的空間，又或者是一道小窗，一個引人暇想的洞穴。在每個雕塑品外徘徊摩挲，表面上可以發現許多令人驚喜的小細節，在雕塑品的內部爬上爬下鑽進鑽出，充滿著童心童趣，連走道上都用不同語言寫滿了不同文字，簡直是處處有驚喜，不管從什麼角度看，都有不同的感覺。一進園區，我照相的手沒停過，太驚豔太好玩了，即使在裡面待上一整天也不會覺得無聊，我像個完全掉進愛麗絲仙境的小孩，根本流連忘返，根本不想離開回家了。這回旅程再多波折，路程再長，再怎麼疲累，參觀花園的宿願得償，什麼困難都值得了，費時費力也都無所謂了。
Niki de Saint Phalle 在創作花園作品的十四年間，與夫婿居住的地方
Niki de Saint Phalle 在創作花園作品的十四年間，與夫婿居住的地方
Niki de Saint Phalle 在創作花園作品的十四年間，與夫婿居住的地方
Pisa, Cinque Terre
回巴黎的路，從小半島 Monte Argentario 開車返家，就算不吃不喝也不休息一直開，也要13,5小時，於是我們提早一天退房，決定分兩天開回巴黎。每天差不多七小時的路程。第一天的回程路上，本來就安排了 Pisa 這個城市，當然就去看看。睽違二十多年再訪這個世界知名景點，我簡直被觀光客的人數嚇壞。Pisa 市中心本來就不算大，景點就是斜塔、大教堂那一帶，小小的方圓內擠滿了各國觀光客，顯眼的印度旅客，還有如蝗蟲過境超過一半旅客以上的中國觀光客，不管怎麼走都會進入隨便誰的照相鏡頭裡。人多吵雜，萬頭鑽動，又烈日當空，感覺沙塵也不安定，隨便拍幾張照片，逛一圈，不到一小時就想從這個已經飽和的城市逃走。
Pisa
Pisa
仔細看看回程的路線，似乎會經過 Cinque Terre 五漁村這個原本沒計畫要去的景點。但是旅程整個變調，反而讓這個景點能夠加進來，也是全然意料之外。於是當下決定要下高速公路，特別彎過去一探究竟。因為是臨時起意的行程，根本也沒任何準備，只想著去看看而已。在進入 Cinque Terre 國家公園領域前，先經過的是La Spezia這個工業港口，讓人不禁懷疑接下來到底能看到什麼風景。後面的山路蜿蜒，也看不到五漁村的面貌。隨意開到了一個村子的入口，看到許多車沿著山路停，我們便一直開到下面的停車場停好了車，路上都沒什麼人，只有跟著其他遊客步行看會發現什麼。進了村落 Manarola，這才發現滿坑滿谷的觀光客！還有佔滿整條主街的餐館和商店！走到海邊，像風景明信片一般的景色等著我們，完全跟以往在書上、網頁裡看到的一樣美！若不一步一腳印走下海岸邊，完全看不到的隱藏景色。許多年輕人在海邊的岩石上或坐或躺曬太陽，膽子大的從高高的岩石上跳下水游泳，只是不知道要怎麼攀爬上岸？街道上看到不少健行裝扮的人，很多還是法國人（健行果然是法國人最愛的運動之一），也有看到健行協會，健行的路標在小鎮的邊緣頭尾都可見，看來許多旅行社團都有來五漁村的健行行程。在主街入口處旁，有個步行隧道，指著通往火車站，我們好奇穿越，發現真有個火車站，再細看路線，原來連結五漁村兩頭的大城市 La Spezia 與 Levanto 的火車路線，剛好經過五個小村莊，沿海岸線一路駛過，交通上比開車還安全便利，不經隧道的地方，風景應該也不錯。看來以後如果要專程來五漁村健行，可以兩大城為住宿基地，以火車移動，在村莊之間則走健行路線，而從兩大城應該也能找到遊覽船從海上欣賞五漁村風光。有了基本的規畫行程概念，就等下回專程來好好拜訪了。這一次，只能匆匆忙忙停留不到兩小時，隨興逛逛，就得繼續上路，不過能意外得到遊覽的機會，已經該說是意外得福了。
Cinque Terre
Cinque Terre, Manarola村
Cinque Terre, Manarola村
Cinque Terre, Manarola村
Cinque Terre, Manarola村
Cinque Terre, Manarola村
Cinque Terre火車路線，剛好經過五個小村莊，沿海岸線一路駛過
回程途中
回程路上，在靠近法義邊界的 Aoste 的 Hotel Diana 留宿一晚，很小巧卻設備齊全的旅館，價格便宜，雙人房才六十幾歐元，還包括早餐。我們努力開車，抵達時已夜裡十點半，幸好是星期六晚上，也許還有餐廳能用餐，趕緊詢問旅館人員，他非常熟門熟路地介紹了一家開到比較晚的披薩餐廳，離旅館兩分鐘。一放妥行李我們就直衝餐廳，果然還有不少客人。因為靠近法國邊界，聽說以前這個地區曾經是法國治下，連附近的地名也常常是法文。從旅館人員到餐廳服務生，幾乎所有人英文可能不太行，但都能講流利的法文，對我們自然是更親切方便。這間小餐館 Talon Ristorante Pizzeria 用新鮮食材現做披薩，麵餅紮實，成品十分美味，價格更只有巴黎的一半，提供的酒單也很不錯，照樣價廉物美，果然是義大利平民美食，真是連普通鄉鎮間的披薩餐廳，都好過幾乎所有在法國吃過的披薩。這也是因為長程開車而意外的發現之一。隔天早晨才發現附近群山環繞，應該開車不遠就能抵達最近的滑雪站。從 Aoste 開到法義間白朗峰隧道，中間的高速公路不是隧道就是大彎，說是千隧道公路也不誇張，車流又多，開起來並不輕鬆。白朗峰隧道前後都是美麗的山景，這也是因為得開長程車意外獲得的驚喜吧，因為旅行方式變更，雖然失掉一些東西，但是老天很公平地用其他的愉悅來彌補，我們得以保留假期，還維持相當好的旅遊心情，這樣已經很謝天謝地了。
現在就等法航負責任了，除了一大筆機票錢該退還之外，還有該得的基本賠償。算一算因為這場罷工害我們損失的住宿、租車等費用，即使得到全額賠償金，也不過剛好支付完這些損失而已。目前我們不但得先自掏腰包支付所有額外的費用，還得等法航無盡的拖延。希望在這些貪得無厭的法航飛行員把公司搞垮前，我們能拿回所有的退款及賠償！在寫稿的同時，又發生法航在中國政府的要求下擅改 Taipei, Taiwan 為 Taipei, Chine 的事件。法航畢竟是法國的門面，因此我們能做的就是寫抗議信表達我們的憤怒，並且團結起來拒搭法航施壓。在這兩件事落幕前，法航已經成為我的拒絕往來戶了，如果他們沒有任何做為的話，我的立場也不可能改變。（希望讀到這篇遊記的讀者諸位，也團結起來，以拒搭行動對法航施壓，讓法航必須正視台灣的國家尊嚴。）
Paris, 29/05/2018
